星期二, 10月 16, 2007

每個人都有波特萊爾的妄想





Ⅰ﹒
三天前,透過夜半的話筒,你止不住眼淚(已經好一陣子,你以為自己不可能再流淚,而當時你又為這突如其來的洶湧感到錯愕)向Gelb訴說所有你和另一個 人,可能存在的(說它是可能的,只因離一切越是遙遠,一切觸摸起來越顯突兀的平滑)過往。隔天,Gelb在你辦公桌上留下字條--

『因為他愛你所以用不公正的字眼形容你,他輾轉反側搬演了這樣那樣其實是想要擁有一個大部分人收聽不到的廣播電台,儘管也只用來揮霍、宣傳你們從前搖擺的身影。

Gelb 』


Ⅱ﹒
在公車上你看到一個小女孩,緊抓母親的手搖搖晃晃來到最末一排座位,她坐下來後(似乎理所當然,好奇的孩子們總被大人安排在靠窗位子,孩子如果不好奇,便 會被視為異數了吧,你想)拿出粉紅色的塑膠眼鏡,鏡框邊上有黃色小雛菊,質感屬標準的廉價玩具,連鏡片都是暗粉紅色的,她就這樣觀察著自己的世界,而後, 滿意地輕輕笑出聲來。


Ⅲ﹒
是星期日,妳一如往常穿戴整齊,甚至比往常更精心的,搭配針織衫和長褲,沒有特殊原因,妳告訴自己,「我心情不錯」。
車上空氣不算凝重,只是妳和男人對話一向偏簡短,所以空間中的分子實在熱情不起來。男人這幾年注重養生,或者說對於跟隨所謂養生的潮流有興趣,假日常開車 帶妳前往市郊,一些因溫泉、夜景或有山間小徑可供健行而出名的地方。這天妳很是感覺輕快,一路上和男人說笑朝山腰行去,不過,後來的事情妳都記不太清楚 了,妳只是不停搓手低著頭告訴我,妳想不起來。

男人年紀太大,沒有能力保護妳,更別說抵抗手持尖刀的年輕搶犯,妳跪在地上以手按住男人流血的腹部,用力,血還是繼續流出,緩慢佔據妳的手指和手掌,妳看 著一具沒有精神的身體,男人的身體本來就沒精神,但至少他的臉總是安靜並且帶著莊嚴感,現在則無可避免的剩下軟弱與慌亂,妳木然看著這具還在呼吸的身體, 注意力無法從流血這件事情挪開,竟有種值得收藏的快感滋生。

週遭一切都還在發生,發聲,但妳欣然接受這短暫的,強迫性的聾。
「我心情不錯,天空這麼藍。」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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